4月12日的水城县发耳镇,天气已比较炎热,在几朵白云的映衬下,天空显得更蓝。
中午在白岩脚村采访时,说好下午去双井村的。下午3点来钟,在六盘水广播电视台驻村干部俞越凌的领路下,汽车在较窄的盘山通村公路上蜿蜒上行,经过双井村村委会时,前面的车没停下继续往上走,我们犯疑:这是要领我们去哪呢?
坡很陡,弯很急,汽车在低速档上缓慢爬行,经过几个寨子,路过几十户农家,约半小时后,在一个半山上长有杜鹃花只有几户人家的小寨子边停了下来。驻村干部俞越凌将车停稳后,对着最近的一户人家大喊:“缪和富,缪和富!”
“在这点!”,离我们100多米的半山梁上的公路边,一个人大声回答。
俞越凌告诉我们,这地方叫马家寨,是双井村较偏远的一个村民组。这里有一个贫困户叫缪和富,身体残疾,但不等不靠,自主创业,养猪酿酒,其精神让人敬佩。
站在路边的缪和富,看到我们后想走过来,但腿一瘸一拐的很不方便,我们赶紧快走上去和他打招呼,记者注意到,他的右手是垂起的。
公路边的土坎下,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里,一个3人合抱的木酒甑正往上冲着热气,阵阵酒味往上熏来。酒甑的下面,灶里的火正旺。火灶旁,放着一张简易钢丝床,上面堆着棉絮被子。往下10多米,是两排大砖砌墙石棉瓦盖顶的猪舍,里面传来阵阵猪叫声。
坐在建来作养猪酿酒“办公室”的两小间平房前,缪和富和妻子秦新菊与我们聊了起来。
1980年出生的缪和富和妻子秦新菊都是双井村人,夫妻俩从小认识,可谓青梅竹马,结婚后一起到福建南平打工。缪和富在一家养殖场养猪,由于他吃苦耐劳、踏实肯干,头脑也活络,养殖场老板对他非常器重,给他开的工资也是全养殖场最高的。
“老板对我放心得很,给我的工资也是最高的。你想嘛,那个时候每个月拿四五千还是算高的哦。”提起外出打工挣钱的日子,缪和富满是自豪。他告诉我们,当时养殖场老板说了,想和他一起来发耳看看,在发耳办个养猪场,让他管理。他也想回来建幢大房子,把父母接来一起住,帮忙管管孩子,自己放开手脚干一场。
然而好景不长。2012年,正当缪和富和妻子憧憬着美好生活时,他却病倒了,瘫在床上动不了,吃喝拉撒都在床上,医院检查的结果是股骨头坏死,右手肱骨坏死,右手不能弯曲和翻转。
恶梦,砸在了这一家人头上。
4年时间,小他两岁的妻子秦新菊瘦弱的肩膀担起了家庭的重担,不但要忙地里的农活,照顾两个孩子,还要照顾只能躺着的缪和富,背出背进,带着他四处寻医治病。
“那时候,太恼火了,小的一个孩子才1岁半!”提起当年那一段极为艰苦的岁月,开朗坚强的秦新菊两眼泪光。
在妻子的悉心照料和中药治疗下,渐渐地,缪和富的病有了起色,慢慢地能坐起来,后又勉强能够下地,2015年,坚强的缪和富站起来了。
但是,4年时间,因为治病花光了他们家的所有积蓄,还四处借债,从一个比较富足的小家庭变成了一个贫困户。
“一个月光吃药就要六七千元,还不讲其他开支。”缪和富说。
“这个身体状况,外出打工不可能,自己干不了,老板也不会要。”但一家人的生活还要过,小孩还要读书,收入来源在哪里?等着政府救济资助,还是自己创业脱贫?能够站立并勉强行走后,缪和富和妻子商量今后日子怎么办。
“靠哪个都不牢靠,万事都要靠自己!”缪和富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。
于是,夫妻俩决定用打工时学到的养殖技术,发展生猪养殖。
贷款2万元,从别人那里租了点地建起猪舍后,2016年1月,缪和富和妻子办起了“养猪场”。养猪从3头开始,逐渐增加,如今母猪、大猪、小猪共有100来头。
“也没过细算过,反正一边养一边卖,除去成本,钱没挣到啥,反正能敷着走,现在还欠着贷款2万元。”
在养猪过程中,缪和富发现饲养成本很高,买粮食买饲料要不少钱,除去饲料钱利润不多,他想,如果能把成本节约一些就好了。
于是,夫妻俩想到酿酒。酿出的酒可以卖,酿酒的酒糟可以喂猪。
“你学过酿酒吗?”记者问。
“没有。一般来讲,酿酒这种技术别人是不会教你的,我自己摸索。天下无难事!”缪和富说。
说干就干,搭起棚子,建起火灶,引来山泉水,今年3月初,缪和富开始了酿酒创业。
“第一次酿酒,什么都不懂,用了800斤苞谷,只酿得40斤酒,酸纠纠的,一大股煤油味,根本喝不成。”说到这,缪和富夫妻俩都笑了。
第一次酿酒失败,但夫妻俩不泄气。
“怕什么,反正酿坏了酒糟还可以喂猪,就当学技术交学费。”
通过分析,夫妻俩找出了酿酒失败的原因。
停了一段时间后,今年3月16日,缪和富第二次酿酒成功了,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,所以他记得很清楚。第一甑450斤苞谷酿出200来斤上好苞谷酒。接着,第二甑,第三甑,每甑用了450斤苞谷,三甑共酿出600来斤上好苞谷酒。
“今天这甑是第四甑了,这第二次酿酒嘛每甑都是成功的,已用去1800斤苞谷,酒的销路也不错。现在苞谷价钱高,每甑酒除去成本,加上劳动力不算钱,可以挣200元利润。”提起第二次酿酒成功,缪和富夫妇满脸笑容。
养猪酿酒的活是很辛苦的,为了照看养猪场,缪和富在猪舍边建了两小间平房,也用来放置酿出来的酒,算是他们家的“办公室”。夫妻俩日守夜护,喂猪食、清猪粪,难得休息,拖着残疾的身躯,缪和富和妻子一道干活。酿酒期间,还要24小时守着酒甑,添火、换水、接酒,所以他在灶火边摆了张钢丝床。
问及今后的打算,纯朴的缪和富没有什么豪言壮语,他告诉记者,把养猪场办好,把酒酿好,多出栏几头猪,多酿出点好酒,尽快把贷款还了,把贫困帽子摘了。
秦新菊说:“赚得的钱除了继续给他治病和全家过好生活外,要抚养孩子们多读点书,多学点知识,高中、大学,只要孩子们能上得去,再苦再累也要抚他们。”
下午5点半钟,当我们结束采访与缪和富一家告别时,西坠的太阳在天边映出一大片彩霞,把柔和的金光洒在猪舍和酿酒的棚子顶上,离我们两三百米的半山上,红红的杜鹃花开得正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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